场,往往是因为对彼此有所期许,因为看得起,才失望。”这话很有道理,使得这位季公子,听完都得坦诚和他讲,能做朋友,自然是因为欣赏他。似乎还是哪里不对劲,可这人来低头道歉,实在是很稀奇,两人也就继续交往。张博士以为,应该不是沉小姐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好插嘴,索性换了话题。聊天中,他察觉到自己这位朋友变得大不一样,不像是新近升了官的。无论是家国大事,还是私人话题,他看法都不同以往——简而言之,他变悲观了。张博士奇怪,细问他为何如此。
季容期沉郁了脸色,又说回他表姐。“起初,她写信来,说她家现在的境况,已不能履行婚约,我以为只要我回国,就还有余地。”“回了国,她还是不松口。我也入了官场,心浮气躁起来,心想若自己更有权力,她总该听我的。”“年初,我觉得时机已到,又去问她,她仍要拒绝。确有那么一阵子,我想,那也就算了吧,可在这之后,我才心痛起来。”“以前,就算不相见,我总是自信,她终会在我身边,理所当然。决意离了她之后,我遇事却忍不住揣摩她会如何思考。好像原先我有一瓣心在她那,受她塑造,但她还了回来,使我变得同她一样了。”“你这,大概不只因为感情,也有些政治上的影响吧。”张博士接不上话,只能转向自己熟悉的领域。“是,确实是。早些日子,上头开会论战,说极端情况下,焦土战略也不是不可。以前,我肯定也赞同。如同1812莫斯科大火,俄国人为了逼迫法军撤退,点燃自己的城市。”“其他人都附和,我却想起,她是很怕火的,总是做火灾的噩梦。心便乱起来,议论不出什么。”“那天夜里,我也做了一个梦。不知道是哪一座城市,有人点火,却不告知市民,仿佛战争就只是几个将领的对抗,无须在意人们哭逃,无家可归。”“我于是想,也许自己选的这条路,是错的。未来真到了那种情况,轮不到我说点不点火,自会有一群人争先要点这个火。我那些同僚,哪个不是这种人呢?我又哪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呢?”张博士听完,也惆怅起来,国民政府的情形,他时有听闻。“那你还能不能和沉小姐在一块了?”政治的事情太沉重,还是说私人感情吧。张博士擦了擦汗。“我决心娶她。”季容期肯定。“过去,表面上是她拒绝。其实是她没有办法,我要和她在一起的心,起码看起来是不坚决的,只是习惯成自然。她是聪明的,不会让自己走进这么一种境遇。”刚刚,有几个瞬间,张博士怀疑自己的旧友变易了心神,种种言论,竟不像他本人了。听完这话,他确信这家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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