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驶动,见得贞仪落泪,董老太太与卓妈妈道:“瞧这泪人儿,咱们倒是成那拐带小丫头的恶人了……快快叫人停车,将她放还回去才是正理。”
卓妈妈笑应着,抚了抚贞仪的背:“二小姐,有老太太和奴婢在呢。”
已提早跳上车来的橘子也蹭了蹭贞仪的手背,提醒贞仪,猫也在呢。
早在半月前,在贞仪收拾行李时,橘子便告知了贞仪它会跟上了——橘子告知的方式就是蹲坐在贞仪刚铺开的包袱皮里。
贞仪彼时却有点犹豫,橘子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有些不舍得让橘子再次跋涉远行。
橘子好似读懂贞仪的犹豫,坐得愈发端正威武,抬起头,猫耳朵微微后压,雪白胡须有力地支棱着,看起来神气健硕。
橘子向来是有主见的,它既决定要跟上,跑着也要追去的,正如那年随贞仪去吉林。
贞仪便还是带上了橘子。
此刻,贞仪拿一只手揽住手边皮毛柔软温暖的大橘猫,将头歪靠在祖母肩头。
董老太太一只手抱揽着贞仪,另只手去擦贞仪脸上的泪:“我们德卿读罢了万卷书,而今要去行万里路了,这何其难得,何其风华,又何其豪迈?”
贞仪闻言,心间不由自主地也涌出些广阔豪迈之气,她止了泪意,反抱住向来最是知她懂她的大母。
车轮碾着春日里残余的一点寒意,十六岁的贞仪就此踏上了她的万里之行。
因要一路拜访故旧,便不能走直路去蜀中,长辈们早已定下了此行路线,贞仪只需跟着走。
出了金陵,往西南方向而行,先至苏州府,停留十余日,再沿着太湖继续南下。
待至杭州时,已是深春时节,青山软,柳色新。
这是贞仪第一次来杭州府,恰遇当今天子南巡的盛况。
乾隆四十九年,乾隆皇帝第六次南巡,正是今夕。
天子乘御船登岸之日,全杭州府的官员几乎齐聚相迎,在数不清的官差们的围拦下,被隔开很远的百姓踮足翘首而望。
王锡琛身为科举读书人,得遇此等盛事,更是激动万分,在这喧嚣涌动摩肩擦踵,直叫人汗流浃背的春日里,诚惶诚恐地朝着天子的方向端正跪拜而下。
望不到尽头的人群如同被大风压低的麦浪纷纷叩拜下去,贞仪也紧随着拜下,胸腔里的心脏莫名也随着周围鼎沸的气氛而剧烈跳动着。
天子富有天下,所到之处受万民膜拜,但猫可以不拜。
橘子几个起跳,踩着一名官差的后背,跳到一棵柳树上。
那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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