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男人的眼神一如既往冷漠。

季明寻顺着季城筠的目光看去，在发现男人视线的终点之后，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表情，扭曲了一张脸。

不知何时，季明棠已经洗完澡换好了衣服。正怯怯站在二楼，细白的手搭着栏杆，低头看着他和大哥谈话。

被发现后瞬间白了一张小脸儿，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跑开。

“季明棠！”季明寻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该死的季明棠，就不能老实在房间里待着，非要跑出来丢人现眼！还偏偏打断了他和大哥讲话！

“原来是明棠啊。”季城筠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二楼。

那里已经没了身影。胆小的少年被季明寻一吼，就小兔子一样飞快逃走了。

季城筠对季明棠没什么印象。他天生情感淡漠，对于周围的一切皆漠不关心。甚至于十年前季恒在母亲过世后再娶这件事，也没能在他心里留下丝毫波澜。

而继母带来的小儿子，自然更不在他所在意的范畴内。

但季城筠隐隐约约记得，以前的季明棠是个灰扑扑的影子。

而不像现在这样……怎么说呢。

清澈明净如一块水洗过的琉璃。

怯生生站在二楼偷看他时，尚未完全干透的乌发贴在雪白颊侧，水珠勾勒过他苍白精致的侧脸，从尖尖的下颌滴落。

很清纯。

季城筠从小就喜欢干净的东西。

一尘不染的房间，流动的云朵，苍翠枝杈上冬日的残雪。

“离开家这么久……似乎错过了不少啊。”季城筠声音低沉，似期待又似惋惜。

西装口袋里，拇指食指隔着手套布料碾动摩挲，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自始至终，季城筠的目光落在二楼少年转身消失的地方，神情专注，如同即将狩猎的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