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放惶恐道:“这是臣分内之事,太子隆恩,臣万万担当不起。”
太子圆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憨笑:“裴叔叔多日辛劳,消瘦了不少,本宫看着也心疼,今日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我来陪着父皇。”
裴子放语带哽咽:“太子仁孝,还请保重万金之体。”
望着裴子放远去,太子呵呵一笑,转身入殿,陶内侍过来禀道:“皇上今日有些反覆,汤药也进得有些困难。”
太子挥挥手,陶内侍忙命一等人悉数退出殿外。太子在龙榻前坐下,凝望着榻上的皇帝,缓慢伸手,将皇帝冰冷的手握住,低声唤道:“父皇!”
董学士从殿外进来,太子忙起身相扶:“岳父!”董学士笑了笑,道:“叶楼主来了。”
太子忙出殿,姜远正陪着一人过来,此时延晖殿附近,早无人值守,那人掀去罩住全身的黑色斗篷,淡淡一笑,微微行礼:“草民拜见太子!”
太子忙将他扶住,二人入殿,姜远亲于殿门守候。
“揽月楼”叶楼主坐于皇帝榻前,把脉良久,又送入内力查探一番,陷入沉思之中。
太子道:“父皇病由倒不蹊跷,但张太医数日前悄悄回禀于我,汤药虽能灌下,但药力似是总难到达父皇经脉内腑,岳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才请叶楼主过来,一探究竟。”
叶楼主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从锦盒中拈起一根长针,道:“草民先向太子告罪,需令龙体见点血。”
“但试无妨。”
叶楼主将皇帝衣襟拉开,长针运力,刺入皇帝丹田之中。一炷香后,他抽针细看,面色微变。
承熹五年秋,寒露。
桐枫河两岸,黑沉如墨。巍峨高山如同一座座巨大的屏风,又如同黑暗中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让人凭生惊惧之意。
为免被人发觉,月落三万兵力,带足干粮分批出发,平无伤带着一万人先行,苏俊苏颜带一万人居中,程潇潇则带了一万人殿后。三批人马均是夜间放筏,日间隐匿在桐枫河两岸的山林之中,倒也走得颇为顺利。
夜色黑沉,见所有人都已到齐,平无伤带头往高山深处走去。数日来,他早已将卫昭命人密送来的地形图记得烂熟,找到那块标誌性的巨石后,他当先举步,月落将士相继跟上。经过半年来的训练,这批精兵已今非昔比,夜间行军,未发出一丝杂音。
如此行了数日,终进入了杳无人迹兽踪的山林,也终见到了地形图上标着的那处瀑布。平无伤吁了口气,看着天上星月,算了算日子,道:“总算按时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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