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蘅,你记起来了吗?一切,都是你干的。”
如同帷幕扯下露出夜的舞台,如同风暴掠过刮去挡住双眼的尘翳,一些她分明目睹过、却被封锁在记忆暗处的一些情境突然浮现了出来,鲜明、锋利、痛苦、血迹斑斑。
京城郊区皇家狩猎场。奕远带着青蚨将受伤的她挟入林中,丢在地上,然后就抱着命灯走开,登台瞭望去了。半昏半醒之间,她看到“自己”坐了起来,如上次梦游一样,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背影,而且没有能力“干涉”这个梦境。她看着“自己”从怀中摸出了那把冥河扇,展开,口中念念有词。
“自己”什么时候会运用这把扇子了?哦,做梦嘛。没什么道理可讲。
“梦境”中,她看到魂军冲扇而出,扑向四周密布的青蚨。青蚨再厉害,对于魂军的单方面攻击也无可奈何。如狂风般摧枯拉朽,没用多久,所有的青蚨就要被杀光了,满地虫尸。
梦境如此逼真,九蘅困惑了,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梦。
“自己”突然转向一处高台直直望去。她也跟着看去,是一脸惊惧的奕远。奕远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自己”挥了一下手,魂军按令朝奕远那边袭去。
绝望的奕远突然摆出古怪的姿势,又化出一批青蚨做无用的抵抗。随着这批青蚨飞出,他的脸迅速消瘦,变成一个枯槁的人形。身上的明黄龙袍随冷风卷动,那一把瘦骨仿佛要被衣服挟裹而去,再加上惊惧的神情,望过去犹如厉鬼。眼睁睁看着青蚨们被屠杀,他无力跌倒在地。
“自己”大概是认为奕远必死无疑了,也没再理会。念起巫咒将魂军收回扇中,转身,向林外走去。“自己”是要去哪?九蘅问也问不出,管也管不了,像一缕风一样被“自己”带着走去。
“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居然腾空而起!
不得了,这是梦到自己像樊池一样会驭云之术啦。只能冷眼旁观“梦境”的九蘅自嘲不已。
可是……这驭云之术与樊池又有些不同。樊池飞起时脚下是缭绕白雾,“自己”的脚下是一团黑沙,飞得跟个妖怪似的。真是的,做梦也不会做得唯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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