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山羊的话,跳下去恐怕很难平稳着地。
她举起手上拿的储存盘看起来是要与跟上来的那群人谈判。她把拇指抵在储存盘的头上,对向那几名穷追不舍的人以示用意,意思时你们再追上来我可以把这些资料全部毁掉谁也别怕谁。
如果用得好的话那这该是一把枪,像在电影里那样,只要你举起“人质”,追着你的那群人就肯定会后退散开。
但人们有时会忘了现实里人们对枪的定义也是各不相同,对你而言致命的宝贵的子弹,可能在别人看来只是毫无威胁,可随意浪费的橡胶水果糖。
没人后退,反而因为她举起储存盘,让走在前头的几个人认为有了能上手争夺的机会。
她们往前跑去,赌反叛者不敢真跳,输得一败涂地。
反叛者直接转过头就往悬崖上跑,十米的距离对人类而言在平面上很好跨越,到最后她的敌人反而成了阻拦她的人,但都以失败收尾。对反叛者而言这世上像是再没有能让她回头的事物,她笔直向前冲去,跳下几米坡面。
机器看见那人张口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她能识别出她的口型,那是,“飞吧。”
飞吧。
此乃谎言,人类单靠自己无法上天,除非是在梦里。
但机器还是快速地计算出了这个人最好的下场:她能稳稳落在坡的中段,然后向下滑去,她能跑得足够快,与身后的人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从此以后人们不会再看见她,这个人带着一个秘密永远消失在了隔绝现实与虚拟的幕布里。
问题在于,理论上的最好下场,终归只是理论而已。
或许在后世以此改编的小说里这一段会被总结为一场英勇的反抗,没人一跳下去就崴到了脚,没人直接在坡上滚了几个大圈,沾了一身草,没人狼狈地倒在那里。在虚构故事里,时间会被拉长,关系会被赋予浪漫的含义,她能够成功离开,甚至找到一个树屋,再在里面遇上一段孽缘。时间被拉长至两周,最后成为一部讲述了科学家与创伤亲历者们相互原谅相互温暖相互救赎的美好故事,其创造者明年就去台上领取最佳电影奖,掌声不绝,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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