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当空,一道长长血痕溅到高空。
一噼,一斩,鲜血浇头,尸体和火油的焦臭味充斥黄土战场。匐奴的十八骑早已溃散,乱了阵形,原本响彻四方的隆隆鼓声亦变成人头落地的渗人闷响,撕裂朔风。
庭乌行手中那柄饮血长剑挡住迎头噼下的刀刃,却最终支撑不住,斜插地面,那具皮绽肉裂的强悍身躯摇摇欲坠,最终被一支流箭射穿脖颈。
那只布满污血的手,颤巍巍地捉紧剑柄,竭力撑起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全的残破身躯。要死守,死守冀云……
拖行两步,庭乌行最终栽倒在地,混浊的异色眼空洞地盯住炽烈午阳。他还没有等到主人回来,见不到主人一眼就要死去,他怎甘心……
耳边逐渐剩下死寂时,一声宛如兽嚎的悲愤大叫穿透耳壁,“真帝之子和贼党攻进皇宫了!听说血溅大殿啊!”
谁死了?庭乌行用力得把指甲都抠进泥土里,爬不起来,死的是赫连秀,夜颐,还是孙尧?
山元四十四年,大岚这场北关之乱,胜到最后,称心如意的到底是朝堂上身为万乱开端,霸戾无仁的山高宗赫连秀、还是城府深重的少年太子赫连重华!是勾结外族背负仇恨的夜颐、还是身不已由踏上高堂的孙尧……
他不能死,还不能死……
若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
庭乌行在一阵皮肉烙熟的剧痛中重新醒来,睁眼只有死一般的闇暗,待身体的痉挛过去,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庭乌行再看四周的铁镣刑具,高大刑架,是刑室。
可……在冀云战死的痛楚和不甘这么清晰,岂会有假?难道真是老天爷开恩,让他再次见到……
庭乌行脑袋突然一阵刺痛,他记得很多事,记得他原是孙门玄黄号里一影卫,外族匐奴来犯,他最后在冀云战死,但又不记得很多事情,记忆中很多空白处。庭乌行冷汗涔涔,竭力想起的只有他生命中有两个极重要的人,可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是的主人……
眼前的老人,分明是孙门门主孙罗庆的心腹管事。不论这一切是庄周梦蝶,还是重头再来,庭乌行都已经知足。
“鲁管事,一百鞭已满。”行刑的下属低低对鲁固说。鲁固板着脸,眼神像看什么肮脏虫豕,“玄一,你犯下大罪,门主罚你从影卫降为死士,容你在任务中死去,快快谢恩。”
庭乌行--如今他该称自己玄一,只因为他赐名的人,还未曾出现。他不记得曾犯下什么罪,但沦为死士还有……男人的牝犬,是上辈子就有的事,血块凝固的乾裂嘴唇微动,“贱职……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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