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被他这慌张无措的样子逗乐了,这人瞪着眼睛时那双狐狸眼也挺圆的,在黑暗中看上去很亮,有点犯懵,又很生动。
他从身后抽出来一盒纸巾扔过去,语调慢悠悠:“睡得很沉嘛。”
李闻虞抽出纸巾用力擦着嘴唇,眼睛往前座的司机那瞄,中年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前面,听见动静也完全没有往后看一眼。
李闻虞又往外看,玻璃窗一半映着车内光景,一半透着车外昏暗,他抓着塑料袋里剩下的药,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因为睡得手脚有些麻木,他踉跄了下才站稳,在冷风里慢慢朝前走去。单元楼前有棵光秃秃的银杏,从那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裴新收回视线,淡淡说了句:“走吧。”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暗夜里尤其清晰,司机还没开出巷子,就又听见他说:“王叔,不回华谊路,回家。”
车越往郊外开,空气越湿冷。
别墅坐落在秋山下,此刻沉寂在夜色里像某种匍匐的野生动物,玻璃花房里亮着灯,从外面也能看见郁郁葱葱春色满园。然而院子里的植物显然已经长时间未曾打理,有枯叶落地,也有藤草蔓延。这个地方,被裴新称之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