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发泄口一样,捂住脸呜呜地啼哭起来。桓道才连忙抢上前去,搀扶着公主回房上药。王昙看到头顶低矮的房梁,这才想起此处本是竹林外一处幽僻的木屋,心中还在迷茫,曹抒自外蹙眉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其时他伸着手脚躺在地上,鬓发松颓,衣袍凌乱,面孔红而复白,眼中水光潋滟,似蒙云雾一般。半晌才记得坐起来,脑袋昏昏地叫人:
“阿母,阿姊,阿兄。”
王嘉冷声喝问道,“找了你一晚上,你跑到哪里去了?”
王昙也很委屈,“我哪里都没有去呀?”
曹抒摆摆手,“罢了,阿奴过来,阿母带你去沐浴。”
他听到“沐浴”二字,顿时心生抗拒,但是母亲发话,他不得不磨磨蹭蹭地跟出房门,被曹抒交给奴婢摆布。王道茂等他二人的脚步声远去,才问一旁的王嘉:
“大郎,你告诉我,阿奴究竟是怎么了?你想想你当年,我夫家也有子弟,在这个年纪,早已骑马射御,修习六艺,他怎能孱弱至此啊?”
王嘉双眉紧锁,良久才长叹一声,将当年之事,删繁就简,徐徐道来。王道茂听闻他们一路辗转几城,已无限动容,待听到他们渡江的经历,更是沉默许久,才慢慢地说道:
“若我是你,就提刀进贼阵中,一身一命,拼死杀贼而已。纵然断宗绝支,尚不失浩然正气。你枉自习武十八年,光说不做,算什么英雄本事。”
王嘉面露赧色,长跪而起。王道茂屈膝仰面而坐,声音未尽已出哽咽:
“我琅琊王氏,本是山东望族,累代高门,我固知那是吃人屠城的胡兵,可是世上谁无恐惧?伯父身率甲兵二百,城破将降之时,竟然先于百姓而逃,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吗?”
她双手颤抖,忽然心头凄凉之至,热泪涛涛滚下:
“我分明又知道,衣冠南渡,仓皇逃窜者又岂止我一家。我听闻益州城破,蜀人奔走呼号,哭的还是当年诸葛武侯的姓名。我枉食肉糜二十载,我夫扶乩请神,犹事五斗,而我连至亲之人都无法保护,在这个世上,又还能怎么样呢?不过苟活而已。”
王昙走出母亲的院子不到五步,就伸手拆散了头顶束起的总角。曹抒替他束发总是束得太紧,他之前经常默默忍受,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血亲母命都不足以成为羁绊。披下长发,只觉得胸怀畅达,块垒尽消,长风徐徐吹来,霎时间
竟有些明白那些在席前高歌长啸之人的心境。
只是他没有来得及长啸。王昙拖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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