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忙脚乱地要扶长子起来。王嘉还来不及说话,王兑又道:?“这样的剑伤要军医来治,最好的军医在你伯父营里,我——”
“父亲!”“明公!”
王嘉与相府长史的声音叠在一起。王昙被这话的言下之意震得六腑俱凉,呆愣愣地跪在地上。他一时想起王兑在金殿下,斩钉截铁的一句“逆臣贼子,尽出臣族”,再细细一想,心底只剩下一片冷讽。他面上的神情太过明显,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嘉先声夺人,抬手指向他时,恨得手指都有些发抖:
“你今日敢再说一句话,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王兑这才想起幼子,也跟着质问:
“大郎的手是怎么伤的!”
王昙转过头来看长兄,眼眶仍红肿着,很乖巧的没有多说一句话。王嘉道,“阿父,没有什么……”
“你还包庇他!”王兑怃然大怒,“几次为了他,将你连累到这个地步!这个不孝不悌的逆子,当日你不救他,又何来今日之祸患?”
连日以来,王昙哀惨过甚,这时神灵恍惚,听见王兑说的话,想起长兄的伤,只觉得很有很有道理,不由苦笑。国朝选官最重清议,王兑当着众人骂子不孝,王嘉本来还想头疼,转眼一瞧,王昙竟然在笑,王嘉如今一看他笑,就心头火起,上前提脚要踹。王兑生怕长子动作过大,又撕裂伤口,拦腰一把抱住,一边硬生生地把长子拖在原地,一边大喝道:
“拿家法!快拿家法来!”
此时屋内床帐倾翻,众人围簇,本是一片狼籍。几个长史掾属,本是特意跟来,在王兑处置家人、清理门户时做个见证,眼见事态失控,也只得连声劝道,“王司空切莫急气太过。”一边又劝,“明公不如听听大公子是怎么说的?”
王兑松开长子,站立不稳,自己的身体也一阵摇晃。王嘉连忙扶住父亲,四手交握时,却摸到父亲的手心里一片潮热。再一看时,王兑面上泪痕交错,两鬓都被汗水打湿,在王嘉的印象中,父亲向来爽朗清逸、文质彬彬,纵然当年被胡兵逼至绝路,生死关头,也没有失态到这个地步。
他一时沉默下来。
王昙跪在地上,长兄房中飞动的尘埃已经沉降下来。众人安静下来时,他却是一
直地安静着,宛如一尊火窑中渐渐烧成细瓷的泥胚。他低着头,看到王嘉身上的素衣打起褶子,垂下来。王嘉跪在地上向王兑说:
“父亲,王事未竟,请不要再为儿女事烦忧了。”
王兑恨恨地叹气,长声地叹气,扶起王嘉,絮絮叨叨地责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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