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初语走到刺槐树下:“囡囡,把你的风铃拿出来,爸爸替你挂到树上去。”
初语在父亲怀中抬起头,看着刺槐树的枝梢间长满簇簇紧密的小白花。清风微拂时,便能闻见清馥的芳香。
于是她从自己房间最隐秘的抽屉里拿出珍藏许久的玻璃风铃。
父亲将她抱着举高,她小心把风铃系在洋槐枝干上。
清晨,阳光穿透叶隙,在玻璃风铃上反射出细碎散淡的光纹。
顾千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站在初语家的庭院前的门槛上,目光平静地望过来。
身穿白裙的女孩被她父亲抱在臂弯,一阵轻风拂动,浓荫筛下的曦光洒在女孩前额,瓷白俏嫩的面颊存有几分幼态。而怯软的神情中又透着几分疏离,眸光澄净似水,就这么直直地望向他。
可他所站的位置,刚好可以听见初语母亲与邻居的闲话。
“小杂种”、“混交串秧”、“杀人犯”、“恶童”
那个夏日的清晨,微风阵阵,雨后湿润的空气中浮动着刺槐花的香气。美好庭院前的小少年偏开目光,将指尖蜷在掌心里。
默默转身离开。
流言是梅雨天里的腐潮湿气,是雨后阴沟里头涨衝到脚边的秽水。是浊污肮脏的,也是四处可见,疯狂滋长的。
初语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那个孩子,孤僻得如同一片黑影。
他每天都沿着墙角屋檐游荡,从不和任何人说话,就沿着门前的那条路,一直一直地来回走,神情总是阴戾得有些古怪。
有一日,未至傍晚,天色就乌沉下来。
大哥去上围棋课,父母都不在家。初语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梧桐晃动的树影,想起母亲早晨提过,今晚有台风要来。而大哥出门时未带雨伞,她很担心。
犹豫间过去半晌,她最终选择拿起一把伞,去找大哥。
走到巷口,风势忽然猛烈起来。路旁的梧桐枝干被风刮得瑟瑟抖响,新绿的阔叶四处纷飞。
初语顶着疾风站在巷口,仔细辨认着大哥上课的方向。
就在她准备往左走时,前头暗巷内有一位推着垃圾车的拾荒阿婆走了出来。她那瘦小佝偻的身子被劲猛的狂风吹得摇晃难行,推车上绑满废弃破旧的纸壳易拉罐等回收物。
阿婆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骤然疾风嚣张,吹起地面的尘土翻卷在半空中。一个颠簸之后,
将她推车上的废品全都吹散震落。
初语刚想上前帮忙,却见有个男孩赶在她前头跑了过去。走进满地狼藉之中,俯身捡起地面四处的纸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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