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连在这天都很忙,杜双盈只好把全部的寄托都转移到沈流云身上。
打扮精致的杜双盈屈尊纡贵,蹲在沈流云的跟前,给他戴好新买的毛绒帽和毛绒手套,再轻柔地拍拍他的脸,用一种期待又讨好的语气说:“今天小云跟妈妈去外婆家好吗?”
沈流云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几乎什么都有的家里,有两样东西是最罕见的:一是沈嵘的空闲,二是杜双盈的耐心。
圣诞节这天的杜双盈是每年限定一次的温柔慈母,会对他拥有无限的耐心,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去到外祖母家,他和外祖父一起在院子里装扮圣诞树,杜双盈跟外祖母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饭菜。
当他从院子里跑回屋里时,杜双盈总会弯腰给他一个拥抱,对他说谢谢。
在这个拥抱里,他闻到妈妈身上姜饼人的香味,温暖而香甜。
沈流云九岁那年,外祖父病故,随后没多久,外祖母便回了挪威。
自那以后,杜双盈便不再带他去过圣诞节了。
圣诞节也成为他们家里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不再值得庆祝。
后来,杜双盈与沈嵘离婚,将国内的事宜一处理完便飞往挪威,此后再没有回过赫京。
沈流云很多时候想,对杜双盈而言,这个家里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念?
因为一封没头没尾的邮件,沈流云去往罗瓦涅米的计划临时取消。
他坐在酒店的床上,缓慢而仔细地读完了杜双盈发来的那封邮件,即便那封邮件看起来并不是发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