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晚期的病人食欲会每况愈下,薛灵还是就着榨菜强迫着自己吃下小半碗稀饭,好让忧心忡忡盯着她吃饭的邵应廷松开眉头。
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她指了指楼下正蹲在一台740前苦恼挠头的几位员工说:“他们好像需要你的帮助。”
邵应廷掰过她的脸:“要不看碗,看不看我。”
薛灵鼓起腮帮子瞪他,那只修长的手依旧捏得游刃有余。
“你继续。”
他把蛋白扔到薛灵碗里,拍拍裤子起身离开,关门前突然转身杀了她一个警示的回马枪。
“不准把蛋扔了。”
薛灵把半瓣蛋白喂进嘴里。
很快,邵应廷走到740前,原本蹲着的两个小年轻立刻起来,露出狗腿的笑,将邵应廷领到引擎盖前,其他原本在忙其他的人全部围到他身边。
和淡漠冷酷的外表不同,邵应廷骨子里是个老妈子性格,做事大包大揽。
也不是什么热心肠,只是过分缺乏安全感,单纯认为世界上只有自己靠得住,所以什么紧张的东西都要抓在手里。
这样的他,真的能云淡风轻目送她离开吗?
正盯着稀饭里的榨菜出神,忽然一个拥抱从背后温柔包裹。
“这么听话,我不在就真的只盯着碗看?”
没有想象中的机油味,一股熟悉的柠檬薄荷香馥郁萦绕在鼻尖,她蹭过邵应廷的脸侧回头,一颗还有柠檬轮廓的酸糖从嘴角度进唇舌。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邵应廷的柠檬糖,虽然他总是随身携带,她却没有要尝一口的意思。
清凉与酸涩之间还有一丝海风习习的独特味道,薛灵用卷起柠圆糖,咽下甜腻的唾液时,一排无名浪潮裹挟着回忆席卷扑面而来,把蒙在她眼前脑中的雾气冲刷干净。
薛灵愣了一下,惊诧回头:“我高中时,是不是吃过这种糖?”
高一的仲秋,班主任新婚,给全班同学派了喜糖。
薛灵不爱甜的,把纸盒放到抽屉深处,直到某次生理期低血糖才记起这么一回事,盲摸出一颗看着像糖的玩意儿,撕开扔嘴里,稳住颤抖的手继续写题。
糖浆开始融化,酸涩清凉的甜腻在口腔弥散,下课铃响,她起身收卷。
那时候邵应廷就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把课桌当床,上课就睡觉,老师只能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把影响降到最低。
薛灵收到最后一张,被迫停工站在邵应廷桌前——他还在睡觉,宽阔的肩背拢起写满字的卷子。
她抽不出来,只能干站着看午后夕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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