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他只站在远处,默然矗立,就那样直视着她,眼神无悲无喜。
未发一言,又似万事付千钟,平铺直叙在他的沉默之中。
照慈近乎慌乱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垂下眼睫,脆弱的蝶翅在她手中化为碎片,片片漏下指缝,随柔风而去。
*
今夜宫宴设于含凉殿。
含凉殿毗邻蓬莱池,的确是夏日宫宴常设之地。然则含凉殿多为寻常宴饮,此宴意在迎接北地藩王子嗣,旁人本以为会在麟德殿设宴,得知这个地点安排时,多少也知晓了皇帝的态度。
席上之人不由得暗自庆幸,没有着急忙慌地同燕王府示好。
也感谢他们的投鼠忌器,照慈过了几天颇为安生的日子。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大家所奏丝竹之声本当曼妙悦耳,只是夹杂了觥筹交错和高声谈笑,徒余嘈杂。
照慈百无聊赖地托腮朝外望去,恰晚风拂过,吹起层层纱幔,见得殿外蓬莱池。
今夜月朗星稀,万千宫灯缀在檐下,随风摇曳,倒映在池水中,又如乾坤颠倒的星河。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燕王世子。”
照慈正兀自出神,听得有人唤她,回过神来。向一旁看去,出声的正是坐在她上首的太子。
太子乃元后所出第二子,大盛皇储之位传嫡长,他的兄长于督战安西平乱之时为流失所伤,伤重不愈,故立二子为储。元后生长子时已然元气大伤,是以太子早产,娘胎里就带了病,元后更是于此次生产时血崩难产而死。今上与元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可谓鹣鲽情深,因而对这个太子,今上的态度总是暧昧难明。
今上多年征战,不论功过,所崇尚的为君之道可用铁腕概括。而这位太子,仁慈之余稍显温吞,入朝之后几次被皇帝当众发难,也可谓步步艰辛。
照慈倒是对太子颇有好感,他奋力推行的几项仁政切实地惠及了天南地北的百姓,比起冒进的军功,她更看重这样的君主。
她举杯敬太子:“殿下安康。”
见得他两人的互动,亦有人投来目光,是坐于左上首的安王。安王为继后所出,已然及冠。本朝以右为尊,只是安王和太子这样的坐序,也有分庭抗礼的意味。
按祖制,皇嫡子正储位;众子封王爵,必十五岁选婚,出居京邸,至长始之国。
安王即将及冠,封地洛阳的王府耗资甚巨,京邸建屋超八百楹,当年婚仪花费近三十万两,桩桩件件皆是逾矩。朝臣几番谏言,都被今上不轻不重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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