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行数日,至庐州,二人自陆路转水路,殷晴很是欢喜。
除却临月湖上泛小舟,她还未坐过大船,瞧什么也新鲜,一双杏眼儿弯成把小镰刀,亮晶晶。
这天殷晴与燕归上船未久,便觉一道视线频频望来,燕归一个眼刀子扫去,见是个髭须落腮的布衣大汉,被这横眉冷眼一看,大汉愤然不岔地收回目光。
“他是……”殷晴小声问。
船上大多是走南闯北的掮客商贩,行船南来北往,不泛五洲四海的口音。
燕归也难看出这是何人,只道:“一个不入流的三教九流之辈。”
此事翻篇,燕归未放心上,只殷晴垂目,略显忧心。
二人行船而去,殷晴起初是欢欣不已,扯着燕归,东瞧瞧,西逛逛,但一到夜里头,水浪拍岸,船身荡晃,她便头昏脑胀,怎也睡不安稳,燕归再哄也无用,左思右想,打定注意入夜在临岸寻家客栈歇脚,晨起再搭船往南而行。
又几日,恰逢九月秋高气爽,天蓝欲流,不见一丝云,江潮开阔,两岸连山,重重似画,曲曲如屏,成排的鸿雁西飞而去,水绿秋山明。
有风自北来,吹来夹岸几缕很清淡的桂花香,那风拂过殷晴与燕归相交的发丝,未诉尽,已往南去。
北方是她的故土,南方是他的归途。
船身随水颠簸,风景如流云逝去,两岸有人踏歌而行,唱得莫不是痴男怨女,飞烟薄命有情人,经历岁月蹉磨,几多波折,临了临了才日日与君好,恩爱两不疑的江南旧时小调,落入耳底,只觉半点愁绪淌过心底。
若她会作诗,大约会称此为乡愁。
这晚入夜,殷晴仍旧头疼,身体发着颤,只觉冷,凉飕飕的一股气,要蹿进她骨头里,把五脏六腑揉成一团,往冰窖里扔,她被燕归搂入怀里,一把小嗓子呜呜咽咽,细声细语地哭腔:“燕归……我好冷……”
无人应声,但谁都知晓是寒毒,未久来,一至便汹汹难拦,哪里都冷,都凉,当真成了玉做的人儿,一触手,冰凉彻骨,仿佛一夜从萧瑟的秋跌进了肃杀的冬里,怎也捂不热呼。
“猗猗……”至阴至幽的功法已无大用,那寒毒扎了根,埋进她的骨血,凭借凶横森寒内力镇压数月,到了今晚,触底反弹,来得格外猖獗,殷晴声音在抖,人也在颤:“燕、燕不恕…我真的好冷……我会不会冷死……”
“不会,别说傻话。”燕归攥住了她的手紧紧贴在面上,哈着热气,想将周身气温渡一渡,都匀给她,让她好受些。
但无用。
“呜呜呜……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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