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秋坐着的车看去,却见司珀没有上车,正站在车旁同阮照秋讲话,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极是潇洒风流的样子。
哼,惯会做这种文质彬彬的样子哄人,夜阑在心里暗骂道。以前同司珀一起出门,还常觉得他这种文人雅士的样子很不错,现如今只觉得十万分的碍眼,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画皮。
只恨此刻脱身不得,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求方才阮照秋同他一场欢好得了趣味,看不上司珀。
阮照秋并不如夜阑想得那样,其实司珀刚一开口打招呼,她就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你到底是谁?
方才不是说了嘛,在下姓白名思衡,是京城里九竹斋的人,也是夜阑的朋友。方才他往前头去看令堂了,托我在此处照看一二。
不对,我此前从未见过白先生,可是你说话声音我明明在哪里听过的。
哦?司珀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了笑,忽而靠近车帘,换了口气缓缓说了一句,车里可觉得闷热?我的身上,总是凉得很。
阮照秋听了,如遭雷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脸色一片青白。她定定地望着躺在一边仍在沉睡的端月,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车帘外又传来那人冰冷如碎冰的声音,我是谁?
阮照秋脑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身体却忠实的带着当时的记忆。自己火热的肌肤如何紧紧贴着那个凉浸浸的身体,如何被他按住了手,如何在他身下化成一摊水,跟着他攀上情欲的巅峰。
正愣怔间,车帘闪动,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闪进车内,坐好了别动!
阮照秋这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看起来很年轻,脸色苍白,眉目俊秀如画,带着点说不出的清寂之气。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眼角像是一笔淡墨扫出来的,但执笔的人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画匠,于是这一笔扫得带了些妖气、鬼气,冷森森的,勾得人叁魂动荡。
软照秋不知怎的,心头一跳。
司珀并不晓得阮照秋在打量他,抿紧了薄唇,手腕翻转,刚要祭碎镜,忽又想起碎镜摄魂,忙收了回去,手掌在车壁上重重一拍,啪地一声,从车顶的缝隙里掉下一只又大又黑,毛茸茸的蜘蛛来。
阮照秋吓得尖叫了一声,刚要躲,突然想起来端月还睡着,忙移到她身侧去抱起她,快醒醒!
让她睡着吧,醒了反而白白受了惊吓。有我在,不妨事。
阮照秋抱着端月,战战兢兢地去看那蜘蛛。
黑蜘蛛背上带着一点嫣红,身上起了一层薄霜,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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