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的眼神,可今天他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他被綑绑的双手抖了一抖,脸摇摇晃晃只能低低垂着,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却又使不上力。
胡亥冷眼旁观,怕这次姬丹真熬不过,就暗暗命人替姬丹解绑,姬丹手上的限制一松脱,整个人就瘫软在地,李铭还想去把人架起来问话,胡亥则是使着眼色让他退下。
姬丹就这样浑身伤痕地躺在地上,他缓缓张开眼睛,在半瞇的视线里瞧见胡亥就在栅栏之外同样瞪着他,于是他倔强地开口道:「嬴胡亥,你真可悲!」
「还敢胡言我先砍了你!」
「下去!」
李铭提刀衝将上来,又被胡亥喝退。
但胡亥却不搭理姬丹的挑衅。
姬丹用力喘了喘气,缓慢说着,「只会嫉妒与猜疑的人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你们……你们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真心,因为你们不……不配──」
「你真想逼本公子杀了你是吗……」胡亥强忍着怒意。
姬丹拼尽气力大呼:「你怎么不痛快点杀了我?你们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还在磨磨蹭蹭假慈悲吗!」
胡亥怒形于色,狠狠踹着牢门两脚,正想命人再给姬丹上个夹棍一类的刑具,就有个侍婢急急忙忙跑过来,对李铭道:「赵大人醒了,赵大人醒来第一句话就说要见胡亥公子!」
这句话让胡亥马上转移了注意力,李铭刚转过身要对胡亥稟告,胡亥正巧与他错身,急若流星返回房里。
李铭见状当然跟上,这牢房附近只留下两个看守的卫兵再无旁人。
若除去这身狼狈,姬丹认为此刻万籟俱寂,虫鸣点点,实在是一种非常适合夜游的时刻。
他从牢房棚子的缝隙里看着几寸露出的月光,心里满腹文思,正想脱口几句自嘲的诗词,却感觉一阵阴风吹来,风息之后,旁边看守牢房的卫兵已然砰通倒地,而在他眼尾,正好瞥见一双踩着黑色绒布鞋的脚。
「你应该承认你是燕国太子姬丹的。」
这双黑鞋的主人如此说着。这声音听起来竟然似有馀裕,欢愉非常。
姬丹没去试着要瞧清这人的脸孔,也许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想去瞧,他只是依然直直看着寸许月光,彷彿回忆起从前在易水边与荆軻弹剑话别的气概。
「燕太子丹老早就死在城墙上了。」
「你如果承认自己的身份,就会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到时候赵高就会因为你的死讯,更坚定为祖国雪恨的意念。」
姬丹冷笑道:「不必说的那么好听,你若是没有私心,又何必费心控制子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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