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越是心里有鬼的人,才越喜欢大吼大叫虚张声势。
意识一点点往下沉,鲍思平还在说着什么,她却已经听不到了,眼前像蒙上层白雾,但奇怪的是,此刻她也感觉不到恐惧了。
也许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也许缺氧的眩晕麻痹了神经,又也许是濒死前的清明,眼前走马灯般浮现出许多画面来。
是码头上,父亲回国前的道别,“阿琬,记住,无论到哪里,人都要活的有骨气”;是上海老宅里,母亲教她插花的眼眉,她说过,梅花之可贵,在于风雪里也能盛开;是哥哥揉乱她头发的手,“阿琬一定要勇敢啊。”
他们的话,她已经拼了命去做了。
那些画面,最后停在克莱恩身上——他教她用枪时,紧紧包裹着她的温度;他后背被钢筋刮得血rou模糊,依然稳稳托住自己的手;还有下午突如其来的拥抱里,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
“注意安全,”他贴着她耳畔,“晚上来接你。”
她知道,第一句嘱咐自己没能做到,而第二句承诺,他大约也做不到了。
喉间涌上腥甜时,她忽然有些后悔。没在转身之前好好看看他,也没来得及给他留下什么东西,即使一束花,一件信物,或是一两句话都好。
但转念间,又是庆幸的,幸好此刻他不在这,不必亲眼目睹她身份的败露。她不敢想象那一刻他脸上会浮现怎样的表情:是震惊,是困惑,是愤怒,又或者…是失望,像看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窒息感又像潮水漫上来,“要死了吗?”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烧成了灰。
两年了,从柏林到巴黎,她连自己是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和最亲近的人说,她只能小心翼翼,一遍又一遍扮演着那个世上本不存在的“温文漪”。
有时候,她甚至害怕到最后,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现在连死,都要死得那么窝囊吗?
那情绪像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的困兽,几乎要撞破了她的胸腔。横竖已是绝境,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她不介意再添把火,看他彻底失控的模样。
她总是垂下的眼睛剜向对方,亮得吓人。
“鲍院长..您这么谨小慎微,是因为过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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