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洗完澡,灯关了,人静下来,情绪却翻涌得厉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寂寞。
江燧问周卓景这是什么情况,后者给他的诊断是,他有分离焦虑,离开吴璇竹就不能活。
是吗?
他说不上是不是,但他知道自己曾经确实很害怕分离:怕时之序不回消息,怕她摔门离开,怕她说分手、拉黑他、永远不出现。
那些时刻,他恐惧得仿佛世界在塌陷,像脚下踩着的全是松动的地砖,轻轻一跺,就会掉进无底深渊。
可他现在不是困在岭澜老街的那个小混混江燧了,他没那么脆弱。
那片潮湿狭窄、充满吵架和债务的街区早就离他远去,他和黎慧敏好不容易建立的新生活,不会轻易塌陷。
可在新的恋爱里,他居然很孤独。
江燧隐约明白了原因,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让他拒绝去直面答案。他只能把时间塞进学业和打工里,用密不透风的日程表抵御那种侵入骨缝的空虚。就连吴璇竹都察觉出他的异常,再次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需要医生。他需要的只是结束这段关系。
江燧提了分手,坦诚地说了理由:
因为和她在一起,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继续爱时之序;可在不爱她的时候,他又无法忍受分离的孤独。
吴璇竹被这番离谱的言论气得连追问都懒得,当场甩了他两巴掌。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女生宿舍楼下的几对晚归情侣,引来一阵小声的议论。没过几天,计算机系系草候选人和文学院辩论队最佳三辩不到两个月恋爱告吹的消息,就传遍了校内表白墙和论坛。
她从头到尾都无辜,江燧知道这一点。
但爱真是不讲道理,不公平,也不总是发生在对的人身上。
江燧一直以为,爱和恨都是选择,是意志,是努力的结果。因为他就是靠这种努力,才能抵抗江涛暴虐而卑鄙的血,在他身体里汩汩流动。
他拒绝变成那样的人。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爱其实更像一种命运,是藏也藏不住、藏了也没用的东西。因为他根本没法决定,在什么时候会想起谁。
在他们分手的第二年,江燧已经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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